0 {& q8 }$ r8 a( a 回忆像褪色的照片一般老去,重新上了色,却依然感觉旧。就如鲜活的如夏花般的青春。一直,开到荼靡。然后凋零。$ z w# G. v# a. x* w6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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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,往往当我们经历过一些事情,才会开始相信,我们一定会长大的。生活就是如此。. Q3 h+ A! {& S/ B; J9 a+ _( ^0 K+ G/ u
他说,昕。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死亡是怎么回事。我也不知道。但是迟早我们都会死去。我只希望,在我面对死亡的那一刻,心中不会留有遗憾。8 S! h- K: @7 v& B8 k
" Q- f5 X5 Q2 n0 O0 e 他和昕在街上走着,进每一家店铺。看每一样东西。从每个行色匆匆的人身边穿过。沉默。没有一丝声音。天空有一丝寒冷,依稀有雪花从空中静静飘落。趴在人们的肩头轻轻的哭泣。然后,永远消失,不再回来。 : l$ i( T5 m2 y! F' P8 O4 ?! Z p+ L) r5 w- U
昕的双手插在银灰色的大衣兜里,迎着风走。头发在风中愈发狂乱的舞蹈。昕的脸颊变得很红,仿佛酒醉。只是走。0 ~5 B( A+ e0 k2 |
他没有任何动作,只是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。就这样静静的跟随着她。一直走,到世界的尽头。& M& p' j. D+ p) b
就这样,忘了世界的存在。% w$ X! S; o4 X; g6 E
! Y' t: y. I, {6 |" g 昕告诉他,一切都是不可能的。幸福是她没有资格伸手触及的奢侈品。因为她的灵魂早已如凋零在泥土中的花瓣,一点一点,被侵蚀。腐烂。昕说,她没有资格与他的世界有所交集,也不敢让他了解自己的世界。如果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,仍然妄图占有这个世界上一丝美好的东西,无论如何,那都是一种残忍的卑劣。# y4 n3 w' `- ?- S$ y1 Y
1 i* s* F$ m: r( q8 J6 G1 o* H6 y! C 在重庆西路的卡布基诺,两个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的陌生人,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里莫名的相遇。他是个从很普通的大学毕业的得很普通的大学生。他喜爱文学,却学习了计算机专业。他希望过安定的生活,却又禁不住漂泊。他没有对昕说起,就项昕也不曾提及。忽略掉过往,和历史。绝口不提。只是两个简单的个体。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。 * k; t# H8 I8 I 这样,会让彼此轻松一些。 $ h% a5 M: x6 K2 A# R+ A4 l: P9 T1 g% `+ o
他一直在努力赚钱,同时做着几分兼职。晚上,还会做一些使用的小软件卖钱。偶尔的,写一些文字。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得到一点微薄的稿费。每天机械的重复着枯燥而繁重的工作。虽然每个一段时间,他就会给自己放一个长假。背着很大的背囊,行走。或者,抱着抱枕,赖在沙发上整天整天的看影碟,阅读,听“Secret Garden”。他最喜欢一部法国电影,名字叫《这个杀手不太冷》。剧中,冷漠的杀手里昂,喜欢在阳台上喝牛奶,看着桔色的夕阳。温和的牛奶,桔色的绝美的夕阳,还有里昂冷峻的柔情。每每会在刹那间,触动他内心最柔弱的角落。这样的细节,让里昂的形象远离了血腥和无情,而变得生动起来。但是,他却仍旧固守着自己的生活方式。机械的工作,机械的和不同的女人做爱。有一次,他和一个女学生在没有人的自习室里做爱。他甚至不觉的疯狂。他从不吻她们,因为他的吻,只给他珍爱的人。 6 f2 M( `/ t, ], C4 f1 C 2 _: i* q' x* q1 b8 Y 他总是如此的没有安全感,也总是如此的无法给别人安全感。7 C" U3 l6 S. r1 h( |) E
& D. [. O4 [% i- e" ` 他喜欢在父亲的背后,抚摸父亲的背。他看见父亲站在门口,蹲下身,两手微微张开。书包和小水壶斜挎在肩头。他从后面轻轻的环住父亲的脖颈,紧紧贴住父亲宽阔的背。当时,家离他就读的小学校很远。可父亲每天都会用自己健壮、宽阔的背给他一种安全和温暖。' g$ }1 R0 X$ F3 `2 z
他躲在父亲的背后,耳边听到的声音。嗒嗒嗒。父亲坚实而有力的脚步声。他轻轻的数着。一、二、三、四……然后甜甜的睡去。 k+ M9 U2 a! x) R7 N,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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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年,他6岁。父亲41岁。# |8 @/ D' @6 P* m6 [1 N
9 v! m5 U3 q' O 在十字路口的转弯处,发生了车祸。一个年轻女子被一辆吉普车撞倒。殷红的鲜血从她的口中、鼻孔和耳朵汹涌而出。好多人一下子围拢。他们站在那里,静静的观望。不一会儿,120、122、110的车辆相继赶来。女子被担架抬上车,然后绝尘而去。% Y0 ?0 H! j! M( e* L+ O
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,全然不似生命凋零的那样。只一瞬间。% O: Q7 ^6 D2 |$ g" V$ _ Z* w
昕转过身。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。 ' l( Z( x# m# h8 {6 S' y2 D4 U: |6 e' E( @
在“金磨坊”,他们要了一瓶爱尔兰威士忌。在临窗的位置静静的坐着。 . S; g% t, n$ ~* H0 o& Q' G' v8 m 街道极其寂静,偶尔有自行车骑过。唰唰唰的,发出自行车轮胎与柏油路面摩擦的声音。渐渐远去,然后消失。3 ^- V, M9 u! z) M1 Q6 \. P/ l
他的手机很久没有开了,断了和所有人的关系,让他觉得很轻松。$ W6 L0 q1 S2 M) j4 k2 I' o
他希望自己可以从这个世界上永远的消失。8 M' G, H( i% y( H' n) Q/ U9 \ A% B
% x+ I" K$ K$ i8 g 夜晚,他睡觉的时候,总是会用手紧紧的抓住被子或枕头的边缘。仿佛落水的人手中死死的抓住一根救命的树枝。 ( o: E! _9 ~- ?7 c3 g" | 他这样的没有安全感。渴望着一种依靠,可是又有着如此的厌烦与恐惧。0 c/ h6 o4 p.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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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面靠近角落的座位,坐着两个帅气的大男孩。英俊挺拔。其中一个男孩子轻轻的将头靠在另一个稍大一点的男孩子的胸口,面容安详。幸福温暖。而那个大一点的男孩子用指尖异常文弱的穿过他的黑发。柔柔的划过他的脸颊。他们在轻声的耳语。彼此温柔的向对方嘴里递送着食物。他们用眼神深情的凝视对方。浅浅的,会心的微笑。真挚而不张扬。桌子上的台灯将米色的柔和的灯光平静的洒在他们的身上,将他们轻轻拥抱。( y9 g+ C1 Z9 n8 {- K( `
突然想起了一盏又名字的吊灯,名字叫“恩戴米恩的月光”。它的名字来自一个优美的希腊神话传说。月神西宁深深的爱上了英俊的牧童恩戴米嗯,于是她让英俊的牧童永远的沉睡在青翠的山坡上。每个夜晚,月神便来到英俊的牧童身边,轻轻的亲吻他。如此深沉的爱着他。月光温柔的洒在恩戴米恩的身上。而眼前的两个男孩也仿佛是月神和恩戴米嗯,双双沉浸在了米白色的朦胧的回忆里。4 ~( v* D4 E) Z, M" p4 b3 `
: u. J9 W, x* z7 U9 U! Q" u# A4 q 其实,他们是在表现着一种独特的男人的妩媚。一种奇异的美感。 . j" C7 z2 G5 {+ _4 ~" c 你还记得自己第一个爱上的人的是什么样子吗?我没有说话,昕却接着说了下去。 ( a+ B, N2 g# \$ f: d% S" O# p' N
我永远爱着那个男人。他英俊挺拔,有着沧桑的眼神,有磁性的声音。我喜欢数他的白发。喜欢他牵着我的手一起走在人群众。喜欢他用短髭在我的脸颊划过时的痒痒的感觉。喜欢在他怀里撒娇。每当他轻轻的将我抱在怀里,听到他的心跳声,呼吸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烟草味道。我的心中便会有一种温暖。我知道,我爱他。6 T3 L' \! x+ ^5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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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年,我14岁。 2 e- `! w& d6 t! t2 U4 g# b6 P 他爱你吗? 2 L) T5 i- R3 m; \9 F$ F1 \ 爱。可是他给我的,并不是我希望得到的爱。我希望得到的,他永远不会给我。! }1 O3 F9 @7 b/ s$ c4 G: A
他知道你爱他吗?8 h2 k! |9 f$ j1 X/ B# e$ H4 c
知道。我想。 6 I# v( h6 k7 M5 ` 那为什么…… 4 ~6 A q% M& \* u9 n) q 因为——他是我的,父亲。1 {6 Y9 T# v9 a- }% ]9 E1 @'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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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0岁的父亲,穿着一件灰黑色的呢子大衣,站在校园对面的公交车站牌下。在他的眼中,父亲的健硕一如既往。因为在他的面前,父亲永远象个父亲。 * _5 V* A# |1 \/ m; L4 _0 w$ k 从他上二年级开始,父亲就在没有背过他。取而代之的,是父亲那辆骑了十年的破旧的飞鸽自行车。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,父亲从每日接送,变成了只能在放学的时候静静的站在学校对面的公车站等他。然后一同坐公交车回家。 / Z/ x9 X2 }- L4 ], t 他始终不愿离开父亲的背。因为,那里才能让他感知到温暖。" Y% y9 H4 s( x& l5 X; U2 s- q7 A, u"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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昕,我们都在渴望着一种爱。于是,在渴望的同时也在心中种下了疼痛的种子。因为我们都在渴望的那份爱,要么不会永远得到,要么永远也得不到。; c. ~, ?# [8 b
此刻,他们都在沉默。然后在某一时刻,灵魂开始了茫茫不着边际的的旅行。所以他们经常会失神。常常忘了别人说些什么,常常忘掉自己正在做些什么。 9 N& F& {$ K! Q: J: Q- I M3 ]. R) y5 P7 ]3 }) v1 B 他和昕走出“金磨坊”,走进重庆西路。夜市的街灯与人群正在沸腾。绚烂的霓虹灯仿佛妖艳的花儿,开到荼靡。首饰店橱窗里的宝石闪耀着璀璨的光芒。木艺店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纯手工制作的小玩艺。到处都是任何嘈杂的声音。冷风。夜色。气味。流离的灯光。混杂在一起。 ' r0 w3 M( u5 T2 R# P% e # v5 u! [' s3 ]' C1 \0 M- t3 } 昕显得很兴奋。脸上有着小女孩一样的天真与纯净。昕紧紧的拉着他的手,一直走。 , f3 y) J- M$ W 如果可以,我宁愿永远这样。紧紧拉着彼此的手。走下去。一直走。直到世界的尽头。昕。 ! L# G' j! ]6 P- |: C% O ! n& \7 S5 o, J) j, }7 d! D2 } 那一夜,父亲紧紧的拉着他的手。他考上了大学,马上要奔向一个没有父亲的城市。只是机械的跟随,在父亲背后。呆呆的望着眼前承载了他无尽温暖与幸福的父亲的背影。没有叮咛,没有嘱托。 2 [9 G/ v1 P* d! T8 ?5 u0 ~2 H 站台上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。吵吵嚷嚷,却又鸦雀无声。耳边,只能听到父亲不时发出的咳嗽的声音。父亲那已经有些微驼的背也因咳嗽而激烈的颤抖着。+ ?9 D4 |! @4 Q7 E9 H4 Y
父亲仍然是父亲。 5 v m4 V. r1 C- [, } + ?5 ~0 z, q/ X 列车缓缓的开动。他和父亲隔着车窗对望。父亲向他摆摆手,转身离去。他发觉父亲的背影早已不再健硕,而且那微驼的背部曲线似乎比刚才更加接近圆满。步履也带着蹒跚。站台上的灯光,将父亲的影子拉得好长,好长。 / G# s$ C' ] t C4 b2 X; M 列车开始加速离去。父亲的背影马上就要从他的视线中消失。但是就在此刻,他清楚的看到,父亲停住了脚步。转回头,向他远去的方向凝望。0 |' x" X* }* G& M& H
. a7 X+ Q8 j* F/ R# M: E8 ?1 s8 L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。0 {( Q F; i' W; U' K
父亲老了。 + K. u4 X* J4 j& M* N9 n/ L+ v3 E 那一夜,他哭得一塌糊涂。7 k+ N* q0 d t% V% b$ z( x8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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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和昕在灯红酒绿下穿行。在木艺店,昕摆弄着一些紫檀木制成的小梳子,茶杯,头饰。在绸布摊前,拿着爱不释手的艳丽丝绸和小贩讨价还价。坐在街边的大排档,吃滚烫的麻辣火锅,喝大杯的地产啤酒。' z5 v) c1 c! z" a& Y; m2 M
( @9 J# m- l1 ], l/ | 昕说,多久没有尝试着真正的去爱一个人了? ; v" l. [4 `- Q7 W7 \* P 他说,很久了。3 M( x0 i" h$ F7 v5 _
昕说,为什么?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生活下去会很寂寞?' ?% {- I& x T4 a
因为不想再痛。爱过了,痛过了。知道了不会再有人站在来时的路上守望,也便没有了回头的必要。也许我们真的要经过了很久很久,才能够真正懂得什么是爱。才能够真正清楚最爱的人是谁。可是到了那时,我们早已经长大了。而我们爱的人,也就消失了。 8 c$ ~% P. \3 B/ A7 M' ~1 \( k! L A5 x3 ~
那你如何安排生活?0 c* J Q4 a M9 S+ c
行走。去不同的地方。为了找寻心中的朦胧的梦想。为了工作而奔波。和不同的女人做爱。偶尔会写几笔文字。9 d* h. u) {' l# A2 F" ^3 c# l
你爱她们吗?" q8 ?0 }. E! A U7 n" m
谁? ' F, T1 m" @) Y+ d 和你做爱的女人。 2 |" @5 |* z8 L+ q$ l- @" m 不爱。我从不吻她们。 " ?; ?! c9 o+ u 为什么? 8 e" i% F; s7 {$ ]% [$ t" } 我只会吻我真正爱着的人。$ `( D" t3 B* ?& l